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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溫老祖先的智慧---賴憲政講台灣孽畜仔話

賴憲政老師

2015-03-12

  台灣是寶島,其語言文化充滿了生活智慧,但是會說的人越來越少,也很少有機會能夠讀到、用到。我們過去常說:「一代親,兩代表,三代袂記(忘記)了了。」祖先的智慧、台灣的文化,絕對不能讓它斷掉,尤其我們這一代的人,恰好走到新舊時代交替的十字路口,這一代如果不把台灣文化傳承下去,台灣文化就會葬送在我們手中。「番薯毋驚落土爛, 只望枝葉代代湠(傳)。」傳承,延續,這就是本書出版的目的。

  社會經濟進步之後,土地濫墾濫伐,導致美麗山河一夕變色, 土地哀鳴,甚至演變成土石流氾濫、河床淤積,下一代也越來越不認識這塊生我、養我、育我的土地了……。

  原本的台灣到底是什麼樣子呢?我們祖先早就告訴我們,台灣一年四季如春,有豐富的農、漁牧特產,更讓台灣有「水果王國」、「花卉王國」的美稱,一年四季都可以聞到果香、花香!

首先讓我們來看看台灣有那些四季蔬菜:

正月蔥仔白幼幼,二月韭菜軟溜溜
三月莧菜芳擱幼,四月蕹菜管緊抽
五月匏仔幼綿綿,六月菜瓜生滿棚 
七月竹筍脆擱甜,八月芹菜上大枝
九月芋仔賢咬喙,十月芥籃食袂畏
十一月菜頭白擱媠,十二月白菜足飽水

一年四季十二個月,都有應時的蔬菜,再來聞聞台灣的四季花香:

四季的花:
正月桃花枝上紅,二月杏花白如霜
三月百花齊開放,四月蓮花水中藏
五月百合滿山白,六月茉莉芳袂退
七月蓮蕉花做稞,八月桂花颺颺飛
九月菊花萬四散,十月月桃結歸串
十一月菅芒開滿山,十二月梅花毋驚寒

一年四季十二個月,都有不同的花卉,再來品嘗台灣的四季水果:

四季的水果:
正月柑仔賀新年,二月鳳梨酸甘甜
三月桃仔皮帶刺,四月檨仔青青青
五月西瓜沙擱綿,六月荔枝絿擱甜
七月龍眼圓攆攆,八月文旦伴月圓
九月芎蕉釘點芳,十月柿仔透心紅
十一月椪柑足迷人,十二月棗仔脆擱甘

一年四季十二個月,都有新鮮的水果,最後來享用台灣的四季漁貨:

四季的漁貨:
正月鮸魚上幼膩,二月加蚋真正鮮
三月白鯧無暗刺,四月沙梭身圓圓
五月魩仔白蒼蒼,六月飛烏出水弄
七月柴魚滿漁港,八月赤鬃鰭紅紅
九月小卷藏燈邊,十月旗魚軟擱媠
十一月烏魚子歸枇,十二月闊腹連湯甜

  一年四季十二個月,都有新鮮的漁貨、蔬菜、水果、花香, 這些都是老天爺的恩賜,希望大家能夠知道台灣的好,知道好在哪裡,並且好好珍惜,以身為台灣人為榮。這本書要跟大家分享的, 是台灣的「孽畜仔話」, 也有人說「孽譎仔話」, 這是我們老祖先幽默與智慧的展現。

  什麼叫做「孽畜仔話」?「孽畜」其實就是活潑、好動的意思,過去孩子如果非常頑皮、搗蛋,鬧到你快受不了,就會說:「哇,你這個孩子,為什麼這麼孽畜!」所以,我們也常在《西遊記》裡面看到唐三藏常常罵孫悟空「真孽畜」, 齊天大聖孫悟空就是「孽畜」的典型。

  「孽畜話」就是笑虧風趣話,什麼叫「笑虧」?一方面說笑, 一方面虧你一下,所以叫做「笑虧話」,也有人說「心適話」、「詼諧話」,就是講好玩的話,還有人說是「激骨話」。「激骨」就是調皮、俏皮,就是「金斗甕裡面入水」,國語則叫做「俏皮話」,或者稱做「歇後語」。

  孽畜仔話有兩個特色:第一是「正剾倒削」,就是諷刺,指桑罵槐;第二呢,就是罵人不帶髒字,拐個彎罵人。很多事情直接說可能傷到別人自尊心,換個說法,一方面是修養, 另一方面也讓對方有個下台階,不會讓人當場下不了台。這類話都需要稍微想一下、停頓一下,對方才知道:原來你是在罵我,不是稱讚我。這種話讓聽者聽起來覺得心裡頭沒有很爽快,但是也不會讓他覺得很難堪。

  台灣孽畜仔話,是過去我們老祖先四百年來積累的智慧之語, 充滿幽默與智慧,結合了過去的生活經驗,還需要想像力才能瞭解其中精髓,否則人家說你,你還「鴨子聽雷」。孽畜仔話今天已經很少人講了,希望這本書能夠為台灣人保留一些老祖先的遺產,讓新一代也有機會親近老祖先的幽默與智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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